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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盛裝玉錦 再遇和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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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玉繡已經十八歲了,對於男女送禮多少明白些,不安的握住童玉錦的手,“小錦,可怎麽辦?”

“沒事,這家夥腦子有點問題,你放心,他家裏會有人管的!”童玉錦安慰他們說道,其實自己心裏也沒有底,奶奶的,怎麽遇到他們這些人渣。

“可要是……”童玉繡已經懂世事了,街間坊裏,富家子弟搶娶良家小娘子的還少嗎?她的擔心不是多餘的。

“二姐,放心,不會有事的。”

“希望如此!”

林夫人不放心,晚飯過後單獨到了童玉錦房間,“你怎麽跟權貴公子走到一起了!”

童玉錦翻了一個白眼,“林夫人,我沒有!”

“沒有,他還送禮?”林夫人沒把童玉錦當孩子看,她一直知道童玉錦做事有分寸,沒想到竟招惹上權貴,擔心的很。

“誰知道這些權貴什麽意思?”童玉錦直到此時都沒朝男、女方面想,趙翼博在她眼中就是一個不懂世事的二世祖、小屁孩而以。

“真沒有?”

“真沒,我們總共才見過幾次!”

“幾次還少啊!”林夫人張大嘴,未婚的小娘子、小郎君都見幾次了,可……

“林夫人,”童玉錦捂臉煩燥道,“第一次見面在十歲,他一腳踹死了我,第二次,也是在十歲,他要拿刀殺了我,第三次就是前一段時間見京遇上了,他又要殺了我,你說呢,夫人!”

“什麽,一腳踹……”林夫人感到童玉錦說的話有點奇怪,踹死……那……

童玉錦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,連忙解釋說道:“是,夫人,六年前,我差點死在他的腳下,你覺得我會跟他有什麽?”

林夫人想不明白的說道,“那真是搞不明白這些權貴了!”

趙翼博見自己送的布料被退了回來,氣得踢小廝,“肯定是你買得不好看,她才不收的!”

“冤枉啊,世子爺,小的買了縣上最好的布料了!”趙小貴連忙求饒。

“那她怎麽不收?”

“小的……小的,也不知呀!”

“肯定是你辦事不得力!”趙翼博氣得又要踢小貴,小貴跪著躲避著。

夏子淳不聲不響的走了進來,掃了一眼趙翼博。趙翼博瞬間消停了下來。

小貴暗暗松了一口氣,悄悄退了出去。

夏子淳冷冷的問道:“你在做什麽?”

“沒……什麽……表哥,你怎麽來了!”趙翼博怕夏子淳,看著嚴肅冷然的表哥結結巴巴的討好道。

“我不來,你這屋子是不是要掀了?”夏子淳眼神淩厲,一幅長者訓小輩的口氣。

“表哥……”

“別做無聊的事!”

“誰無聊了?”趙翼博小聲回嘴道。

“學人送東西給小娘子,還不無聊?”夏子淳反問道。

趙翼博被自己表哥的眼神嚇得不敢吭聲了。

八月初六這天,天熱成了狗。

一大早上,趙翼博的小廝歡快的從外面跑進來,見廂房的藤椅上各位公子都在,縮了縮脖子,小聲說道,“世子爺,早膳後,那個小廚娘帶著丫頭出門了。”

“去哪裏了!”趙翼博小聲的問道。

“我讓小風跟著”

“趕緊收拾一下,我要出去!”

“世子爺……”小榮又轉頭看向夏子淳,“候爺你看……”

夏子淳眼皮擡了一下,並沒有說話。

小榮怕得縮了縮頭,硬著頭皮讓人收拾東西去了。

萬小六、蕭煥然等人偷偷做了個鬼臉,有熱鬧好瞧了。

喬子沛看著前面三個勾肩搭背的去看熱鬧,想了下問道,“子淳哥去不去?”

“嗯!”

喬子沛正準備轉身,在他心目中,他的子淳哥對這些兒女情長並不感興趣,聽到聲‘嗯’一聲,還以為自己聽岔了,“一道去?”

“嗯!”

“哦,哦,……”喬子沛又想了一下,也對,畢竟小博是他一手帶大的,別人的事他不攙和,可表弟的事攙和也正常,遂笑笑等他一起出門。

貴公子們出個門,大家能想像得到,繁瑣得不得了。等他們到了靠近後山腳下的荷塘時,都上已時了!(9—11點之間)。

趙翼博大步流星,守在荷塘口的小風見世子爺來了,小跑著過來,小聲說道,“世子爺,入口被盧家人攔上了。”

“攔上了?”

“是!”

趙翼博皺眉,“踢了就是!”

“世子爺……”小風苦巴著一張臉並不敢亂動,候爺在邊上呢,誰敢亂來。

蕭煥然伸手擋了一下,“別,溜進去,是不是更有意思?”,他說完後,挑了挑好看的桃花眼,一副偷香竊玉的花花公子模樣。

“有意思?”趙翼博不明所以。

蕭煥然滿臉賊笑。

小霸王趙翼博這一次沒有和蕭煥然對著幹,竟然聽了他的話,伸頭開始找入口。一行人轉了幾圈,才在荷塘另一側拐彎處從夾竹桃的樹縫裏鉆了進來。

荷塘北面是一座小山嶺,其他三面長著一人多高的夾竹桃,仿佛形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盆地。遠遠望去,幾畝荷葉,層層疊疊,錯落參差,交織成滿塘綠意,在藍天的映襯下格外的鮮綠、明亮!微風送來陣陣荷香,沁人心扉。

微風輕輕拂過,塘中的荷葉隨風翩翩蕩起舞姿,美不勝收。池塘靜得出奇,只是偶爾傳來幾聲蛙叫,更顯得清幽。

幾個貴公子輕輕的前行著,他們也被滿塘荷色吸引住了。荷花開了不少,有的才展開兩三片花瓣,有的花瓣全展開了,露出嫩黃色的小蓮蓬。有的還是花骨朵,看起來馬上就要破裂似的,一派詩意盎然。

蕭煥然最先發現了童玉錦,他把手放在嘴邊輕‘噓’一聲,幾個拐進了童玉錦斜對面的樹叢裏。

今天的童玉錦跟前幾日看到的很不同,她不再是男人式的發髻(丸子頭),也不再是粗裙布衫。

今天的童玉錦盛裝而扮,正靜靜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,低眉垂眸,一只手拿著一朵月季花,一只手垂在側邊,半握著一把團扇。(女主嬌顏玉容,衣飾打扮,請看此書封面!作者依此而寫!)

淡綠色的繁花上裝,一襲淡橙色曳地長裙,腰間一條白色寬織錦腰帶,白色腰帶上系著紅色絲絳,絲絳上纏著一塊上好的白玉佩環,顯得清新素雅,外面披著一層漸變紫色薄紗,寬長的前袂和上裝同色,三千青絲挽成一個高髻堆在後腦勺上,又撩了些許發絲在側鬢簡單的挽到後面,後面其餘的發絲垂在頸邊。

從他們這個側面看過去,雲髻峨峨,秀眉如彎月,眼眸低垂,鼻子小巧,櫻唇不點即紅。肌膚似雪般白嫩,臂繞披帛,微風輕拂,一股淡淡的哀傷不知不覺的彌漫開來,竟有一種要隨風而去的感覺,讓人隱隱有心痛的感覺。

幾個男人都沈默站在那裏,他們被這樣的童玉錦震到了。

縱使閱女無數的蕭煥然也不得不承認,此刻的小廚娘美到了極至,只是她為何作如此裝扮,又為何如此憂傷?

趙翼博緊抿嘴唇,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,為什麽跳得這麽快,他不懂。

沒人能從夏子淳的面部表情看出什麽,可是夏子淳自己知道,他的左手藏在寬袖裏不自然的握緊松開,松開握緊,這是遇到大事時,他習慣性的動作,他在舒緩自己的壓力,可是看一個女人會是大事嗎?需要自己來緩解緊張和不安嘛,沒有過女人的夏子淳不懂。

今天是個什麽特殊的日子呢?這一群人其實在一起經歷過,但對於他們來說,算什麽呢!

今天是八月初六,是童玉錦來到大陳朝的五周年紀念日,六年前,中山郡王小世子的那一腳,大陳朝的童玉錦魂歸西天,來自天朝的童玉錦在這裏生活了下來。

童玉錦為何如此盛裝,是為了告慰遠在千年之後的父母,她想告訴父母,她如仙女般活在神池瑤殿。

不知不覺中,童玉錦淚如雨下!她擡頭看向自己的畫架,畫架上一幅素描,而素描的人物正是自己曾經的父母。

年輕公子們順著童玉錦的目光看過去,才看到不遠處的畫架上放著一張面容逼真的中年人畫像——一男一女,他們似乎都微笑著看向來人。

夏子淳看著微笑流淚的童玉錦,沒有瞬著她的目光看過去,而是低垂下眼!

想找童玉錦麻煩的趙翼博站在那裏半天都沒有動,他被這樣的童玉錦深深吸引住了,都忘了自己要幹嘛!

也許是童玉錦的憂傷太過傷感,也許是貴族本身的修養,貴公子們原地返回了,沒有人去打擾微笑哭泣的童玉錦。

當他們從山口出來時,碰到一個手提食盒的丫頭,丫頭朝他們看了幾眼,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籬笆門,發現門沒有異樣,低頭行了一禮,等貴公了們走開了才推開了籬笆門,輕手輕腳的進了荷塘。

“沒想到貧民當中竟有如此出色的小娘子!”喬子沛感慨說道。

“是啊!”蕭煥然也感嘆道:,“而且還畫得一手好畫,看來是個識文知趣的女人,要是……”

“你不是喜歡頭牌嗎,幹嘛又喜歡良家子?”趙翼博沒好聲沒好氣的說道。

“呃……”蕭煥然被趙翼博的搶白給嗆住了,楞了一下後笑笑,連忙解釋,“我就是隨口說說而以!”

“哼……”

萬繼玉看了一眼被嗆的蕭煥然,不地道的笑笑。

石銘榮咂了一下嘴,“收到家裏做個美妾,滋味一定不錯!”

趙翼博馬上出口道:“整天就知道收小妾,小心禦史臺的人告你!”

“跟禦史……”石銘榮玩味的收住了話,挑了一下眉,“好吧,我也是隨便說說,比她美的美人多得去了!”

禦史大夫翟得渠的兒子翟雲飛吃吃的笑了笑,沒有挑破話,心想,我父親吃飽了撐著,告人收小妾。

除了一直沒有說話、沒有表情的夏子淳,其他人都心知肚名的收住了這個話題,開始圍繞荷花說詩論文。

趙翼博鼓了鼓嘴,瞪了他們幾人一眼,“附庸風雅!”

“我們這些人不附庸風雅,還能像你表哥一樣建功立業呀,真是招你惹你了!”

趙翼博剛想駁回去,見表哥夏子淳看向自己,消停了!

童玉錦一個人靜靜的在荷塘樹蔭下呆了一天,或緬懷過去,或想想將來,後來幹脆在吊床上睡了一大覺,紀念日就這樣過去了。

傍晚,童家書讓自己的隨從得全給她帶了話。

回到家後的童玉錦看到得全問道:“查到了?”

“回三娘,是的。”

“誰家?”

“京裏中山郡王府王妃底下的人,大郎說不知道是底下的人私置財產,還就是中山郡王妃本人?”

童玉錦咬了咬唇說道:“行,明天我就回縣上!”

“辛苦三娘了!”

“下去吃飯吧!”

“謝過三娘!”

童玉繡見得全下去後,不安的對童玉錦說道,“小錦,會不會有麻煩?”

“會有吧,她奶奶的,放在這裏荒著沒人要,一收拾好了,他想你想……”童玉錦氣得轉了兩圈,他娘的,這些個權貴有什麽好東西都想占為已有,奶奶的逼急了姑奶奶,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。

“誰說不是呢!”童玉繡一臉愁容。

童玉錦卻轉了話題:“哦,對了姐,上次相看的人你感覺怎麽樣?”

“小錦,我不急!”童玉繡慌亂的回了一句。

“我知道不急,林夫人的意思是說,先相看起來,你跟哥哥不同,你要備嫁妝”童玉錦說道。

“小錦,我……”童玉繡抿唇似乎有話要說。

“沒看上?”童玉錦試著問道。

“也不是,我就是……”童玉繡低頭說了半句。

童玉錦見童玉繡欲言又止,是不是對相看的人不滿意呀,想了想說道:“好吧,那就等我解決這樁事之後再說。”

“小錦,又要累著你了!”童玉繡不好意思的擡頭說道。

童玉錦搖了搖頭,“不必說,我既然答應你要照顧你們,就會做到。”

“小錦——”童玉繡緊緊的握上童玉錦的雙手,眼裏含有點點淚光。

第二天一早,童玉錦和盧寶柱一起坐著自家馬車回縣上了。

童家書見自己妹妹回來後,仿佛松了一口氣,“小錦——”

“別急,他們找了你幾回,願出多少銀子?”童玉錦問道。

童家書苦著臉:“說得好聽,給五千兩,可是你知道,這五千兩能有兩千到我們手裏就不錯了!”

童玉錦問道:“找你的人今年多大?”

“五十多歲的牙人,他說受了中山王府的托,讓我識相點!”

“暗得不行,來明的了,看來不弄到手,不罷休啊!”童玉錦吐了一口氣,中山郡王府,背後就是那位炙手可熱的小候爺,此人現在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,年紀雖輕卻已經在朝庭裏根深葉茂,讓人忌憚。

“是啊,怎麽辦?”童書家急得團團轉,卻毫無辦法。

“別急,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,實在不行,賣了就是!”童玉錦安慰童家書說道。

“只能這樣了,就是可惜了!”

“哥哥,別有壓力!”

童家書點了點頭。

小垛村林宅

趙小風急匆匆的趕回來:“世子爺,世子爺……”

趙翼博手裏拿著朵花正在發呆,被小廝叫得嚇了一跳,“趕死啊你!”

“世子爺……”趙小風耷著腦袋小心的叫道。

“什麽事?”

“回世子爺,童小娘子回縣上去了!”

“做什麽去?”

“沒打聽!”

趙翼博上前就踹了一腳,“真是氣死我了,不叫不動,跟個樹樁似的。”

小貴在邊上問道,“世子爺那你……”

“當然回縣上了!”趙翼博瞪了小廝一眼說道。

趙小貴小心翼翼的說道:“我就說嘛,住咱家的別院多好,這裏要什麽沒什麽!”

“就你話多!”

“世子爺,候爺那裏……”趙小貴小聲提醒道。

趙翼博頓了一下:“我過去說。”

“好咧,小的這就準備去。”

趙翼博到其他人房間去通知要回縣上,幾個都動了動眉,賊賊一笑,沒說什麽就答應回縣上了。

夏子淳眉頭皺上了,“這裏比縣上涼快!”

“表哥,這裏要什麽沒什麽,想吃點像樣的膳食都不行,我不呆了,要呆你呆!”趙翼博兩眼閃爍不定的說道。

夏子淳瞟了他表弟一眼,他屁還沒放呢,他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,轉頭看向他小廝小貴,小貴嚇得連忙回道,“蕭世子等人也回縣上了!”作為豪門大族的小廝,回個話也不是蓋的。

夏小開不動聲色的出去了,沒一會兒又進來了,在夏子淳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麽。

夏子淳目光如炬,但瞬間又平息了下來,點點頭,“嗯,一起走吧!”

“我就知道表哥最通情達理,那我們午餐後就出發,趕回別院吃頓好的。”趙翼博高興的松了一口氣,歡躍的大叫道。

夏子淳掃了興奮的趙翼博一眼,繼續看自己的公文。

第二日,童玉錦作男人裝扮會了給自己通氣的牙人。地點就是縣上的一個中等茶樓。

牙人五十多歲,一個真正市井中浸透的小人物,豐滿的體態、世故的眼神,見人三分笑的奸滑,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,表現的淋漓盡致。

童玉錦不動聲色,露出她標志性的微笑,“秦牙人請這邊坐!”

“小哥,客氣了!”秦牙人朝童玉錦拱了拱手,在童玉錦打量他的同時,他也打量了童玉錦,常年看人的他,對看似細皮嫩肉、牲蓄無害的童玉錦也有了自己的判斷,不是一般的小毛孩呀!

“秦牙人最近不錯呀!”同在望亭住,望亭有些什麽樣的人物,童玉錦一清二楚,上來就是套話。

“哪裏,一般!”白白胖胖的秦牙人瞇眼一笑,毫無攻擊力。

“我聽哥哥說你做成了幾樁大生意。”

“還行吧!”

童玉錦笑笑,“對了,我那塊地秦牙人有對主家說了嗎?”

“說了,是塊好地,我給你擡了價錢!”秦牙人好像很為童家盡力一般說道。

“那真是多謝秦牙人了,真是這契頭抽成,我們平頭百姓實在付不起,你看能不能抽個空讓我見見主家,求他們少抽點!”

胖胖的秦牙人咧著嘴,一幅意味深長的模樣,“小哥,不要我講吧,宰相門前七品官,這裏的門門道道,我不相信你不知道?”

童玉錦喝了一口茶,慢慢的放下杯子,“知道是知道,總是覺得不甘心,你說呢,秦牙人!”

秦胖子笑容冷了冷,“小哥,在望亭這一帶,你想翻過權貴去,不太可能”

“我知道,我懂你的意思,我就是嫌權貴的奴仆要的太狠了點,五千兩,最後到我手裏兩千兩,想想都不甘哪!”童玉錦唉聲嘆聲的說道。

“小哥,我勸你不要得罪郡王府的熊家,他們中間轉手得銀,你以為上頭人會不知道?”秦胖子把話點明了。

“未必……”童玉錦漂亮的丹鳳眼瞇了瞇。

“什麽意思?”秦胖子同樣瞇了瞇眼。

“可能上頭知道的是二百兩,可到他口袋裏變成了三千兩,你說是不是?”童玉錦悠悠的說道。

秦胖子直起上升,往後靠了靠,一臉不虞:“童家小哥,你的意思是不想賣?”

童玉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咂了一下嘴:“差不多!”

秦胖子站起來,拂了拂衣服,一幅事不關已的模樣:“隨你,可別怪我沒提醒你,得罪了熊家,能不能在望亭呆下去,可懸得很!”

童玉錦也站了起來,拱了拱手,“謝秦牙人提醒!”

秦牙人甩袖走了。

童玉錦依舊坐在桌邊,眉頭緊皺。

童家書和盧寶柱不安的動了動屁股。

盧寶柱忍不住問出口:“三娘,你不是一向躲著權貴嘛,這次怎麽……”

童玉錦長嘆:“耿家村近百口人,若真是賣了,一時不知怎麽安排他們。”

“要不再往西買一塊,然後再……”盧寶柱提議說道。

童玉錦搖了搖頭,“怕是不好買了!”

盧寶柱自己也感覺說得不妥,連忙說道:“也是,聽人說西邊沼澤的價格現在都炒得很高了。”

童玉錦微擡起頭分析道:“我們家的地,按道理應當不少人打過主意了,可能是中山郡王府打過招呼了……”

“啥,那豈不是無論如何都要賣?”盧寶柱聽到童玉錦這樣話吃驚的說道。

“差不多!”

“那小錦……”

“讓我想想!”

童玉錦無精打彩的從茶樓上下來,邊走邊說,“大表哥——”

“小錦”

“我現在沒頭緒,跟以前一樣,你找人盯熊家”童玉錦按著眉心對盧寶柱說道。

“好,我知道了!”盧寶柱聽說盯人,來勁了。

童玉錦提醒說道:“找陌生點的人盯”

“知道!”

童玉錦轉頭對童家書說道:“大哥,你到望亭縣衙找找那些小吏們,看看有什麽小道消息。”

“明白了!”

童玉錦籲了一口氣,從茶樓出來,外面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照著大地,她沿著街鋪的檐口走著,連路過賣肉鋪子都沒有擡頭。

肉鋪主人正在收拾案板,見童玉錦垂頭喪氣,微微一笑,“錦小娘子回來了!”

“啊!”童玉錦擡起頭,“哦,哦,是啊,從鄉下避暑回來了,餘小哥的肉都賣完了?”

“賣完了,還有點骨頭……”餘樂陽見童玉錦看向自己不知不覺紅了臉。

“骨頭啊,骨頭好啊,哥,買下來!”童玉錦對身邊的童家書叫道。

“錦小娘子,不必,送給你就是”餘樂陽不好意思收銅子。

“送一次可以,那能天天送,大哥,給錢!”童玉錦笑瞇瞇看著臉紅的餘樂陽,不愉快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。

童家書從荷袋裏掏了五文錢遞給了賣肉的餘樂陽,順口問道,“策論做完了?”

“還沒有,你呢?”

“也沒有,也不知明年的春試行不行!”童家搖了搖頭說道。

“我也是,林山長什麽時候回來?”餘樂陽問道。

“還要幾天,等他一回來,我就告訴你!”

“謝謝你,家書。”

“沒事!”

童玉錦見他們說完後,咧嘴一笑,“餘小哥,你今天的衣服顏色跟你人真配,又精神又神氣!”

餘樂陽臉又紅了紅,用手撓了撓了頭,“我娘做的!”

“大娘的手正巧!”

“還……好吧!”

童玉錦見小帥哥被自己逗得臉都紅了,說話也結巴了,心裏滿意了,暗暗樂著。

餘樂陽南川人士,今年二十又一,小地主階級,少時聰穎在鄉裏有才名,一路進學到秀才,不知為何,考了兩次舉人未及,在父親的建議下來到京城求學,誰知連著兩年考程家學院都未能進,迫於生計,在望亭這個小縣上賣起了豬肉,生意還不錯。

哦,為何在望亭賣肉,因為程家學院離這裏只有一天路程,所以這一帶滯留的學子不算少。

這個賣肉小哥被童玉錦暗暗納入了夫君人選,是個不錯的潛力股啊!至於為何選他,其一,是個讀書人,將來若成夫妻,有共同語言;其二,長相清秀雋永,是她喜歡的類型,其三最最重要的是,她聽哥哥說他家裏有一條家訓——永不納妾,天啊,在這個小妾合法而又橫行的年代,居然還有這麽人性的家規存在,太太太符合童玉錦的心思、意願了。

所以當他們三人跟餘樂陽揮手道別時,童玉錦特意又揮了兩次小手,心裏默默的念道,帥小哥,你可千萬成為我碗中的菜啊!

餘樂陽臉紅心跳的收拾起攤住,然後又看了看前面的三人,才關起鋪門。

午日當頭,熱浪翻滾,八月的天果然不是蓋的。

童玉錦邊走邊用袖子當扇子扇著風。

突然,一個久違的身影進入了她的眼簾,“帥和尚?我沒看錯吧?”童玉錦驚訝、驚喜……什麽情緒都有。

“真的是他,小錦,當年是他救了你的命,我們還沒有機會報恩呢!”童家書也興奮的說道。

“是噢!”童玉錦邊說邊走到街道上,“餵,大師,等一下!”

帥和尚好像沒聽見似的。

不會吧,童玉錦一手擋頭,一手追趕了過來。街道兩旁有數家酒樓,正是午餐時間,所以酒樓裏有不少吃飯的人,包括京城那一行貴公子。

某酒樓二樓,窗子前站著幾個乘涼的公子。

蕭煥然用扇子指著街面上奔跑的童玉錦叫道:“咦,是小廚娘!”

“在哪裏?”趙翼博聽說是小廚房,高興的就往窗外探頭,伸頭去尋人,沒看見急著又問了一句,“哪邊?”

蕭煥然看著急色的趙翼博憋著笑用扇子指了指正下面:“我們樓下!”

“又作男人裝扮,”趙翼博心裏嘀咕怪不得我沒在意,嘴上說道:“可真奇怪,幹嘛作男人拋頭露面?”

蕭煥然不動聲色的逗著趙翼博:“也許是家裏揭不開鍋了!”

“揭不開鍋跟她有什麽關系?”在趙翼博的心中,女人要麽像自己母妃一樣當家作主,要麽像家裏的仆女做家務這類事情。

蕭煥然回道:“當然出來討生計呀!”

“哦,那還真有可能”趙翼博想了想也許平民就是這樣的,突然說道:“她好像在追和尚?”

蕭煥然用扇子敲著頭:“這和尚好像在哪裏見過!”

萬繼玉也附合說道:“我也覺得,就是想不起來!”

樓下街道上

大熱天的,童玉錦跑得大汗淋漓:“大師,等一下,等一下!”

和尚終於停下腳步,轉過身,“施主叫我?”

童玉錦喘著粗氣,“這街上還有其他和尚嘛!”

和尚微微一笑,即便在烈日下,他身上、臉上也毫無汗漬的感覺,竟如同走在春天裏,童玉錦滿頭大汗的圍著他轉了一圈,“大師,你的道行一定很深吧!”

和尚仍然微笑,“阿彌陀佛!”

童玉錦高興的說道,“大師,謝謝你五年前救了我!”

“有緣而以!”和尚和煦的回道。

童玉錦邀請道:“大師,到我家吃頓齋飯吧,讓我表達一下謝意!”

“有緣而以!”和尚仍然是這句話。

童玉錦不高興的撅起嘴:“大師,一頓飯而以,我又不會吃了你!”

和尚搖頭,笑意滿臉。

“你不相信,放心,真不會吃了你,雖然你長得很帥,又是我喜歡的類型,可我知道,你是個不會還俗的和尚,所以我也只能看看你的美貌過過隱了!”童玉錦對著和潤的帥和尚沒邊的調貺起來。

和尚無語了。

樓上窗口的貴公子也被這話驚聳到了,不會吧,世風已經這麽日下了嗎,小娘子可以當街調戲和尚。

幾人面面相覷。

趙翼博的無名火蹭的一下子就竄出來了,“真不要臉!”氣得摳著窗欞木頭。

夏子淳依舊不動聲色,看著和尚,腦子有什麽閃過,卻看不清是什麽閃過。

樓下街道

童玉錦一臉真誠的說道,“真的大師,五年前的你跟五年後的你沒有絲毫變化,冒昧的問一下,你今年貴庚?”

和尚再次搖頭,仍然笑意滿臉,開了口,“二十又八!”

“哇,跟我同年!”說完後,童玉錦才驚覺自己說鬼話了,朝邊上的童家書和盧寶柱笑笑,“說個笑而以,說個笑而以……”

童家書和盧寶柱當然以為她在說笑。

和尚笑而不語。

童玉錦尷尬的再次開口:“大師,一頓飯而以!”

“這段時間,小僧會在靈明寺講道,施主若是想跟小僧吃飯,不防到靈明寺吧!”和尚雙手合攏微笑著回道。

靈明寺近似乎皇家寺廟,自己一個平民……童玉錦摸了摸鼻子問道:“合適嗎?”

“眾生平等!”和尚回道。

童玉錦眨了眨眼,心裏明白了,這個帥和尚給自己開綠燈了,遂笑道:“那行,有空我就去!”

“阿彌陀佛!”帥和尚依然袖帶清風淡然而去。

童玉錦站在街邊目送著和尚而去,感嘆道,“五年了,居然絲毫沒有變化,男人跟女人果然不一樣,要是女人肯定老了……”

盧寶柱笑道,“小錦,我們回去吧!”

“好吧,等那天空了,我們一起去靈明寺吃齋飯吧”

“那真是太好了”盧寶柱在外面做生意,當然也知道靈明寺是什麽級別的寺廟了,能有幸進廟拜一次,也算祖上積德了。

貴公子看他們離開了,搖頭相視而笑,“他們認識!”

石銘榮嘖嘖說道:“認識也不能這樣吧!”

萬繼玉到底在禁軍裏,三教九流都見過,也感到童玉錦特別:“想不到小廚娘……”

蕭煥然直接說道:“跟我們認識的女人都不一樣!”

喬子沛沈思著說道:“是不一樣,她有種讓人說不上來的東西……”

翟雲飛也點說道:“我也覺得,就是調戲和尚,也不讓人覺得猛浪,你們以為呢?”

蕭煥然讚同道:“嗯,經你這麽一說,好像是……”

趙翼博煩燥的打斷了他們的討論:“你們不吃飯呀,整正就知道說道女人,有什麽好說的!”

“男人在一起不說女人,還說什麽?”蕭煥然挑眉。

趙翼博沒理花花公子大叫:“我餓死了!”

“好,好,吃飯……”

……

夏子淳一直站在窗口,若有所思,兩眼不知看著哪裏,直到其他人叫他吃飯,他才從沈思中清醒過來。

望亭熊家

秦牙人把童玉錦的意思轉達了。

熊嬤嬤的侄子熊大年抖著一臉橫肉說道,“也不打聽打聽,我們熊家想得到的東西,還有得不到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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